他说,有个哥们在广西,十万大山那边,他们那边生态保护得好,野猪泛滥成灾,当地政府就组织村民成立了打猪队,集中围猎野猪,真正合法狩猎。这孙子最后强调:“那大野猪能长到四、五百斤,睾丸有易拉罐那么大!”大家一听,眼都直了,迅速网购了弓弩,猎刀,有钱就买野猫、巴特斯,没钱的就弄把国产的大黑鹰,想着正好赶上五一长假,就直奔十万大山去。 当时正好一个老朋友光哥,去北京送货,我们就想着一起去,正好他开车,我们这次来一个专业自驾狩猎游。光哥嘛,老读者们肯定都知道他,老司机,纯汉子,十几岁开始跑长途,去东北拉木头,去海南岛拉水果,去南疆拉物资,见过鬼怪、邪魔,僵尸赶路、狐狸拦车,见过女鬼、邪灵,黄皮子附身,泼水节时见过满街光溜溜的大奶子,跟康巴汉子动过刀子。他说起各地民俗掌故,民歌哩曲(就是黄段子),更是张口就来,一斤白酒下肚面不改色,真正拳头上立得人,胳膊上走得路的烈性汉子,这个故事讲的就是我和他自驾游时遇到的事情。光哥是我超过十年的好朋友,说是朋友,其实算是忘年交,因为他比我大十岁。十年前,我还是个少年时,在雅安和一个神秘姑娘谈恋爱时认识的他。我那时是初恋,一腔热血,最不计后果的年纪,我那个女朋友身份极其特殊神秘,和这种人恋爱,自然会碰的头破血流,当年光哥帮了我不少,后来成为了生死之交。虽然我和他关系很好,但是他天南海北的四处跑车,我也过得很不好,所以也很少联系,这次想着正好有机会,大家好好聚一聚,玩一玩,好好醉他个几天几夜的。但是我们却没有想到,原本是想打打野猪,却经历了那么一件诡异的怪事。在老猎人圈子里,有句话,叫做:“七横八吊九盘树,阎王背上蛇缠腰”。我们当时去的,有五个人,分别是前面提到的光哥,老黑,猎人,大屁,还有我。猎人是个小富二代,成天无忧无虑的,开着牧马人到处乱晃悠,抽的小熊猫,玩的斯巴达。按说他应该属于三夫阶层,他却喜欢和我们厮混在一起,撵都撵不走。因为他贡献了这次自驾的商务车以及全部开销,我批准了他的加入。还有一个大学生叫大屁,是京城一所著名高校的,放着大好前途不要,成天和我们混户外。这次听说我们要自驾游,死都要跟着去,说一切杂活他全包了。但是他有一个非常大的缺点,就是爱放屁,尤其是不分场合地放连环屁。这次去之前,他给我写了保证书,不会胡乱放屁,要不然他就自己跑步回北京。临行前,大家饱餐一顿,又搬了箱矿泉水,弄了些卤菜、烧鸡、烤鸭撂车上,便一路朝南奔去。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通宵开夜车的经历,没有的话,一定要经历一次。那蓝得忧郁的天空,明亮的月亮,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青草气息以及淡淡的焦糊味,远处野地里闪烁着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火,神秘又温馨。我们大口大口喝着冰可乐,放着激情的摇滚乐,唱着歌儿,吵吵嚷嚷的,一路向南。折腾到半夜,大家渐渐没了精神,没喝过酒的开始换班驾驶,其他人就倒在后面睡觉。按照他们的说法,这个座位最招鬼,得有人镇住。实在没人的话,座位上就得堆点东西,放个包啥的,不然路上的枉死鬼就会坐上面,跟着你走了。我只当他们是放屁,喝了点啤酒,用衣服蒙着头,在座位上昏天昏地睡起觉来。迷迷糊糊,不知道睡了多久,就觉得有人用手指头捅我的腰,我迷瞪瞪直起身子,就看见旁边的驾驶员已经换成了光哥。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,给我指了指前面,压低声音说:“前面那辆车……有点不干净!”在这样幽深寂静的大马路上,光哥一本正经的样子,让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,一下子清醒了。顾不上擦口水,赶紧伸头向前看去,只见昏黄的路灯下,白茫茫一片,啥也看不清。使劲揉了揉眼,还是看不清楚,我以为眼睛出了问题,吓得差点把眼珠子揉出来了。我有些不好意思,紧了紧领口,问:“嘿,怎么突然下雾了?那么大的雾!对,光哥,你刚才说啥……啥不干净?”光哥闷声说:“你贴着地儿仔细看,前边儿,有辆车。”我歪着脑袋看了半天,终于看出了点意思,在我们前边十几米处,有辆面包车,和我们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,向前开着。我眯着眼说:“嘿,像是辆破金杯!这大雾天还上高速,要赶着投胎去啊!”大雾天开车,一定得打开双闪、雾灯、尾灯、示宽灯、近光灯,拼命按喇叭,不然随时可能被其他车给撞上。这车倒好,不仅啥灯都不开,连点动静都没有,这怎么可能?!他把方向盘往左一打,想从左边超过去,前面那车也跟着朝左边开了过去,挡住了我们。他摇摇头:“刚才拐弯时,我开大灯照了照他的倒车镜,驾驶座上没人。”驾驶座上没人,那说明这真是一辆货真价实的“鬼”车,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,使劲摩挲着头发,硬把头发按了下去,强迫自己镇静下来,试图用科学解释这一切。想了半天,我想起一个朋友说过,他开夜车时遇到过一个装神弄鬼的偷车贼。这贼弄了一个国外的报废车,也不开灯,就在路上黑灯瞎火地跟着别人的车。咱们这边开车的习惯,是用大灯照前边车的倒车镜,能看到驾驶座上的人。结果他用大灯一照,发现左边的驾驶座上没人(国外车的驾驶位在右边),以为撞了鬼,当时就懵了,赶紧弃车跑路,这贼就把车给偷走了。没想到光哥却说,他早知道这事,他两边都看了,不管是驾驶座还是副驾驶座,全他娘的没人!我有点不敢相信,说:“是不是你没看清楚?要不然,你用开大灯试试,咱们再仔细看看!”车灯开了,黄色的雾灯穿透力极强,缓缓透过层层白雾,将前面那辆“鬼车”完全照了出来。我瞪大了眼睛,一眨不眨盯着前方,那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金杯车,车里黑乎乎的,看不出来里面到底有人没人。我让光哥多按几声喇叭,看看前面的人是不是睡着了,所以没开灯。扭头一看,他的样子很紧张,身体绷成了一张弓,脖子僵直,死死盯着前面那辆车。他才慌过神,猛一打方向盘,车子一个打滑,差点撞在旁边的护栏上。我当时没系安全带,脑袋重重撞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,差点没给我疼晕过去。我紧紧捂着脑袋,刚想破口大骂,就听见老光用一种压抑的声音说:“老鱼!你看!那车后面到底是啥?!”按说光哥这样见多识广的老司机,不至于这样,我也开始紧张起来。回头一看,朝车后一看,却发现那辆金杯车后的横栏上,竟然趴着一个人。他原本背对着我们,整个身子牢牢贴在车上,正隔着玻璃朝车里看着什么。被灯光惊到后,他缓缓扭过脖子,足足扭转了180°,死死盯住我们。在那一瞬间,我们看到了他的脸,接下来,我们两个一起倒吸了一口凉气,浑身发起抖来。在那个大雾弥漫的夜晚,地狱一般清冷的大马路上,那辆无人驾驶的金杯车后,我竟然看到了一张扭曲到了不可思议地步的人脸。如果非要我描述出来,我只能说,他的脸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,像是将一个人的脸刻意给拉长了,又在嘴角处撕开了一个可怕的口子,看起来古怪又可怕。 光哥缓了一口气,说:还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,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?我猛然一愣,突然想起来了,光哥给我讲过,说开长途车的,不怕鬼打墙,也不怕断头路,最怕的就是动物这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