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接上文)
王神算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半天,之后,把三爷嘴里的一个土块放入了口袋。
“这是什么情况?”站在旁边的张伯问。
王神算说:“这些土块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,应该是死前就含在嘴里的。”
重新把布单盖上之后,王神算往门外走去,到了门口他让人在白布条正对着的地面挖开。
张伯冲着他的两个儿子招招手,张伟和张斌一起动手挖了起来。
大家不知道王神算要干什么,围在旁边看热闹,王神算一直微皱着眉头站在一边。
张伯则走到我的跟前说,“小纬,你得加快速度了,你三爷突然走了,棺材得赶紧做出来,如果人手不够,我让人去给你帮忙。”
我也没想到三爷这么快就走了,按照村里的习俗,死者在屋内停尸三天之后就要入棺了,要我在三天之内把棺材做完,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我跟张伯说,时间是有些紧,你得安排几个人帮我的忙。刘伯点点头,去安排人手。
张伟和张斌挖了足有一米多深,忽的听到咚”的一声,铁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,王神算让他们放慢速度,轻轻的把周围的土清开,一段漆红的木头出现在土坑里面。
王神算默默的点点头,说,“我意料的不错,三爷是被害死的,应该就和这木头有关。”
张伯的眼睛一红,眼睛瞪的溜圆,他虽然脾气暴躁,可是对自己的父亲还是非常孝顺的。
“王神仙,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如果是谁下了阴招,我绝对不会放过他!”刘=张伯忿忿的说。
“它应该不是人,”王神算叹了口气,“我们再去看看你拉回来的木料再说吧。”
听到他的话,张伯满是血丝的眼睛从我身上瞟过,他刚开始一定认为是我在搞鬼。
我也懒得去解释什么,因为只要他认定了,就算解释也是没有用的。
我走上前问王神算,“王叔,你以前见过那根木料吗?”
王神算说,“打捞上来的那天我看过,木料虽然阴气重了些,却没有什么大问题。但出了这事就不正常了,这两天你觉得哪里不对吗?”
说到这里的时候,王神算扭过头来,目光炯炯的望着我。
看来他跟张伯都没有说谎,我就把那天开木料遇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。
王神算摸了摸颚下的胡须,没有说话,眉头却皱的更紧了。
奶奶还不知道三爷走了,见这么多人进到院子里来,有些意外,问我:“怎么了?”
我把三爷吊死的事情跟她说了,“哦。”奶奶并没有感到意外,似乎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王神算围着木料转了两圈,用手指摸了摸木头,对张伯说:“没想到阴气会如此之盛,居然已经生成了脸谱,只怕是不能用了。这古木上的脸谱是木材在河底沉积多年,阴气汇聚成的,而三爷的死也和这木头脱不了干系。”
张伯一听,就要让人抬出去烧了这木料。
王神算劝阻道:这木头多半和河底那东西有牵连,恐怕烧掉也解决不了问题。
我听王神算说不再用这个木料打棺材也暗自松了口气,虽然已经封住了木料,上面的头像也减弱了许多,但总感觉没有那么容易就退散。
时间很紧,刘伯重新找了上好的木料,安排帮手连夜动手,把木料破成一张张的木板,再在每块木板上用凿子凿出眼来,因为棺材是不能随便用铁钉钉的,只能用楔子契合。
破木板是一件很累人的活,再加新来的木料木质坚硬,弄起来更加的费力,到了下半夜大伙连困带累,都前仰后合,我也是一样,坐在椅子上差点睡过去。
我一抬头,忽然看到大门外面站着一个人,那人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衣服,面孔跟在木料上看到的轮廓很像,我吓了一跳,却跟魇住了似的,一动也不能动。
那人冲着我招了招手,我的身体不听自己使唤,站起来迈步往大门外面走,别的人都坐在那里打盹,谁也没有注意到我。
我心里很害怕,想喊他们帮我,却怎么也没法开口。
那人在我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,看样子是往河边那个方向去的。
走到河边后并没有停住脚步,径直往河心走去,在河水到了胸口的时候,他忽的转过头来,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,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。
我跟在他身后,在河水淹没了小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,心里非常恐慌却无法动弹。
就在这时,听到后面有人在轻声的喊着我的名字,“小纬,你慢慢的转身,什么也别想!”
听到那个声音,我突然觉得自己能动了,缓缓的转过身来,看到奶奶正站在我的身后,她的样子很紧张,却不敢离我太近。
我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,一步步往奶奶那边走过去,到了她的身边,奶奶猛的拉住我的手。
奶奶问我,你在看什么?我用手指了指河心位置,这才发现那道黑色身影已经不见了!
奶奶的手因为紧张而颤抖着,她摸着我的头说,“不要怕,奶奶会保护你!”
“刚才我控制不住自己着他来到了这里。”我转身抬手指了指河。
“没事,”奶奶咬着牙根说,“我们赵家人压制了它几十年,终会有个了断!”
这个时候,那几个帮忙的人也到了河边,大伙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,可还是下了水,簇拥着我回到家。
活是不能再干了,大伙都散了回去休息,奶奶让我躺在炕上睡觉,而她则坐在炕沿上,吧嗒吧嗒的抽烟,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。
有奶奶在,我的心里踏实了很多,一觉睡到天亮,睁开眼睛一看,奶奶还坐在那里,一宿也没睡。
用了三天的时间,棺材终于打好了,并在外面刷了一层红漆,刚好来得及,明天三爷就可以入殓了。
在三爷埋下的当天,那条从河里捞出来的木料经过三天的暴晒和王神算一系列的处理后,在三爷的坟头被焚烧。
被引燃后的木料中发出了凄厉的声音,伴随着浓浓的腥臭味,一滩漆黑如墨的污水从木料中渗流出来,木料整整烧了三天三夜,直到第四天的清晨才慢慢熄灭。
然而更加让人们害怕的事情出现了,第五天早上,村民发现好几家的畜舍里都进了东西,猪羊牛都被喝光了血,它们惊恐的瞪大眼睛死在圈里,而整夜却没有任何异响传出,似乎它们看到那东西后,没有丝毫反抗的勇气。
村民还在河滩上发现了很多巨大的脚印,还有血迹都延伸进辽河里去了。
知道这些事情后,奶奶叹了口气说,“该来的还是来了,你们回去吧,我们想办法。”
我想起奶奶说过,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,也是在河边看到大脚印,先死的是牲畜,很快就要轮到人了!
到那个时候恐怕村子里一个活人都留不下。
奶奶拍了拍我的肩膀,流着泪说,“这是我们赵家人的命,河里的东西要出来了,也轮到你了!”
奶奶的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,可是这已经在我的意料之中了,既然爷爷他们敢面对,我也不会做孬种的!
我很冷静的看着奶奶,问她,我该怎么做?
奶奶点点头说,“我们赵家的职责就让我们自己承担起来,不要让乡亲们再来求我们。”
听到奶奶的话,我仿佛成了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。
奶奶说,“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古书里写的是什么吗?今天你可以如愿了。”
我心情又是兴奋又是紧张,看了古书之后,我会不会跟爷爷他们那样丢了小命,赵家只剩下我这根独苗,如果我死了,我们赵家可能就无后了。
黑天之后,奶奶破例的取出三根黑香来,很恭敬的给木盒鞠了三个躬,然后把香插进香炉里面。
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,我也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烧香,就站在一边看着她。
点完香,奶奶去箱第拿出那个木头盒子,把他摆到了香案的中间,我的心都悬了起来,木头盒子里放着的就是古书。
奶奶说,这本古书中有书灵,想要看书必须经过它的同意,而且还要有条件来交换。
“什么条件?“奶奶虽然没有说,不过我也猜出了八九分。
“要用你的生命来交换,或者帮它找到另一半书。”奶奶说,“这本书本来有上下两册的,你太爷爷那年教了一个徒弟,那个徒弟非常聪明,你太爷爷很喜欢他,无意中说起古书的事,那人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下半本书,书灵就开始怪罪我们,所以每次看书都要跟他交换条件才行。”
我明白了,难怪太爷爷临死时会跪在木塔前面,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,是他给子孙后代留下了祸患。
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,一定把下册书找回来!”我跟奶奶说。
奶奶摇摇头说,“我相信你,可是书灵不会相信你的,你太爷爷和爷爷都试过,没有成功,结果都去世了!”
奶奶说,要先亲手给书灵上三炷香,磕三个头,如果书灵愿意和你做交易,你会磕得很顺利。
说完,奶奶关上房门出去了。
头磕得很顺利,第三头磕完后,感觉一阵眩晕,随后就进入了一个空旷的空间。
书灵出现在我的面前,它身材好很矮小,嘴没有动,而书灵的声音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,声音很清脆,像婴儿在说话:“你做好决定了吗?”
我跟他说,已经想好了,家族犯了错误,我们会世代承担下去。
“好,”书灵说,“你们家族的人都有担当,我当初没有选错人,我给你一次机会,如果你能找到下册书,诅咒就能消除。”
说完,它一招手,一个薄薄的册子悬浮出现下空中,册子是用一种很古老的布帛做成的,颜色有些发黄,封面上画着几个木工的工具,右上角用篆字竖着写了三个《鲁班书》。
我万万没想到,家里藏着的古书居然是鲁班书!
这本书我早就听说过,是史上四大奇书之一。
我很小心的伸手托住了悬在半空中的书,一页一页的翻开,上面画着很多图案,还有一些蝌蚪一样的文字,可惜我一个字都不认识。
我抬头疑惑的看向书灵,它没说话,遥遥抬手向我点了一下,我瞬间感觉一道白光从天而降,直直地从头灵盖透入了大脑,许多从未接触过的知识瞬间蜂拥而入涌入。
也许是短时间内大脑接受的知识量太过庞大,又是一阵眩晕传来,当我清醒时,发现依旧跪在堂屋中,案前的三炷黑香也刚刚燃尽。
书灵传给了我《鲁班书》中的知识,在最后它还告诉我,这些是用我的命来交换,我可以先去完成使命,如果找不到那半本书,书灵就会取走我的命!